南宁白话拼音方案

南宁白话简介

南宁白话属于汉藏语系汉语族粤语支的邕浔片,同时也是邕浔粤语的典型代表,1985年杨焕典《广西的汉语方言(稿)》将南宁白话划分为邕浔片,1991年余霭芹《粤语方言分区问题初探》将南宁白话划分为广府片,2002年侯精一《现代汉语方言概论》将南宁白话划分为桂南片,其来源于《中国大百科全书·语言文字卷》中粤方言条目及詹伯慧《汉语方言及方言调查》第三章粤方言一节,2007年谢建猷《广西汉语方言研究》对两广统一考虑将南宁白话划为高阳片,2009年国际会议上发表且2015年《中国方言学报》收录的谢建猷和张宗的文章《人工统计与计算机计量对广西汉语方言分区结果对比》对2007年书中的分区用计算机统计再次进行了研究给出了同一结果。此外,2007年刘村汉《广西粤语的分片》、 2007年谢建猷《广西粤语刍论》、2007年伍魏《粤语》也对广西粤方言的分片做过研究。但这些旧分区方式都有一些问题,为了解决这些问题,目前最新的研究成果是在2016年林亦《广西的粤方言》中将南宁白话划为沿江白话片,广西粤语区分为两个层次四个方言片,即沿江白话片、勾漏片、钦廉片、桂南平话片。勾漏片、钦廉片、桂南平话片属广西粤方言的第一层次,沿江白话片为第二层次。到了2020年唐七元《广西汉语方言概要》第二章第1节中沿袭了2016年的这一分法,但稍有改进,关于广西粤语区的划分问题具体可参阅前述原书和论文,为了讨论方便,使用旧分区的邕浔片概念亦可。

从历史来源看南宁白话是明清时期以来由广东移民入桂经商、从政逐渐形成的(全广西的所有汉语方言相对于少数民族语言来说基本都是移民形成,只是移民时间上有早晚的层次,而广西粤语较新的研究按入桂早晚粗略分两个层次,再下分四个方言片,参阅前述资料),南宁白话相比广州话的主要区别是多出一个边擦音,其几乎来源于中古汉语的心母,现今保持着心母书母相分,[i]韵、[u]韵和[y]韵不裂化的格局,以及有效咸山摄二等字主元音高化的现象。南宁白话有新老派之分,新派口音更接近现代广州话,而老派口音有分韵音系的师韵和津韵,在止开三的支脂之三韵中区分精与知庄章,南宁白话保留了许多早期广府粤语的特点。

南宁白话拼音方案

南宁白话的音系中声母共21个,韵母共54个,声调共9个。根据香港语言学学会的粤语拼音方案稍加改编即可得到南宁白话的拼音方案,制定拼音方案的过程中也得到了许多网友的帮助。笔者原先舌尖音[ts tsʰ s]与舌尖前不圆唇元音[ɿ]相拼时参考台湾通用拼音设置为zih、cih、sih,经过讨论后改成了吴语拼音式的zy、cy、sy。

声母

b [p] 波 p [pʰ] 破 m [m] 摸 f [f] 科
d [t] 多 t [tʰ] 拖 n [n] 挪 sl [ɬ] 锁 l [l] 罗
g [k] 家 k [kʰ] 卡 ng [ŋ] 牙 h [h] 虾
gw [kʷ] 瓜 kw [kʷʰ] 夸 w [w] 蛙
z [tʃ/ts] 资 c [tʃʰ/tsʰ] 雌 s [ʃ/s] 思 j [j] 衣
  • 零声母不用字母作标记,如「亚」只拼作aa3[aː˧]。零声母前一般都有喉塞音[ʔ],为简便起见,[ʔ]一律省去。为了避免零声母[∅]与喉塞音[ʔ]符号的混用,如有文献用[∅u]表示[wu],用[ʔu]表示[ʔu],但有些文献又用[∅u]表示[ʔu],用[wu]表示[wu]。此处统一wu[wu]表示[wu],u[∅u]表示u[ʔu],只使用零声母[∅](等价于喉塞音[ʔ])标记,因为从音系上此处实际音值的喉塞音可以等价为零声母。
  • sl[ɬ]为清齿龈边擦音,也有人读齿间清擦音[θ],参见2017年《南宁市城北区志》。而/kʷ/ /kʷʰ/ /w/ 更接近 [kᶹ] [kᶹʰ] [ʋ],参见1984年王庚年《广西粤语区的俄语语音教学》,其中提到南宁/w/的实际音值为唇齿半元音[ʋ]。
  • 包括零声母在内声母共有21个。

韵腹

aa [aː] 沙 a [ɐ] 新 e [ɛː] 些声 o [ɔː] 疏康
i [iː/e/ɪ] 诗星识 u [uː/o/ʊ] 夫风福 yu [yː] 书 oe [œː] 靴
  • [œ]的实际音值舌位在[œ]和[ø]之间,参见2017年《南宁市城北区志》。
  • 特殊地,语气词可以单独使用a[ɐ/ə],例如「喇」的语音弱化:喇laa3[laː˧]->嘞la3[lɐ˧/lə˧] 或 喇laa3[laː˧]->啊aa3[a˧]->啊a3[ɐ˧/ə˧]。

韵尾

p [-p̚] 湿 t [-t̚] 失 k [-k̚] 塞
m [-m] 心 n [-n] 新 ng [-ŋ] 生
y [ɿ] 师* i [i] 西 u [u] 收
  • y[ɿ]为老派口音中的舌尖前元音,只与齿龈辅音z[ts]、c[tsʰ]、s[s]相拼,新派不存。

鼻音单独成韵

m [m̩] 唔 ng [ŋ̍] 吴

字调

fu1 [fuː˥] 肤 fu2 [fuː˧˥] 苦 fu3 [fuː˧] 裤
fu4 [fuː˨˩] 扶 fu5 [fuː˨˦] 妇 fu6 [fuː˨] 附
上阴入 下阴入 阳入
fat1 [fɐt̚˥] 忽 faat3 [faːt̚˧] 发 fat6 [fɐt̚˨] 佛
  • 共有6个调号,以1-6表示,声调标在音节后。
  • 具体调值:阴平[55]、阳平[21]、阴上[35]、阳上[24]、阴去[33]、阳去[22]、上阴入[55]、下阴入[33]、阳入[22],包括入声在内声调共有9个。

韵母字例

aa
[aː]
aai
[aːi]
aau
[aːu]
aam
[aːm]
aan
[aːn]
aang
[aːŋ]
aap
[aːp̚]
aat
[aːt̚]
aak
[aːk̚]
ai
[ɐi]
au
[ɐu]
am
[ɐm]
an
[ɐn]
ang
[ɐŋ]
ap
[ɐp̚]
at
[ɐt̚]
ak
[ɐk̚]
e
[ɛː]
eu
[ɛːu]
em
[ɛːm]
en
[ɛːn]
eng
[ɛːŋ]
ep
[ɛːp̚]
et
[ɛːt̚]
ek
[ɛːk̚]
o
[ɔː]
oi
[ɔːi]
on
[ɔːn]
ong
[ɔːŋ]
ot
[ɔːt̚]
ok
[ɔːk̚]
i
[iː]
iu
[iːu]
im
[iːm]
in
[iːn]
ing
[eŋ/ɪŋ]
ip
[iːp̚]
it
[iːt̚]
ik
[ek̚/ɪk̚]
u
[uː]
ui
[uːi]
un
[uːn]
ung
[oŋ/ʊŋ]
ut
[uːt̚]
uk
[ok̚/ʊk̚]
yu
[yː]
yun
[yːn]
yut
[yːt̚]
oe
[œː]
oeng
[œːŋ]
oet
[œːt̚]
哕*
oek
[œːk̚]
  • 「哕oet6」为模仿呕吐声的拟声词,类似地还有表示亲吻的「咄doet1、㰵zoet1」,表示气喘的「吷hoet6」,若不包括这类拟声词,则韵母共有54个(包括鼻音单独成韵)。
  • oe[œː]作韵尾除了「靴」字,还在一些口语字「朵doe2」、「噘goe1、噘doe1」、「撅goe1」、「㗾hoe4」、「吙hoe1」中存在。
  • [ɛːu]的实际读音是[ɛⁱu],即[ɛ]和[u]之间有一个流音[i],参见2017年《南宁市城北区志》。

拼音方案说明

1.本方案是在1992年香港语言学学会创制的粤拼基础上改编而成。

2.旧式粤拼将上阴入、下阴入和阳入分别用数字7、8、9表示,例如:忽fat7、发faat8、佛fat9,在不引起误解的情况下可以沿用旧的标调方式。

为了方便初学者学习,简化版的拼音方案可以参见这里

一些说明

1.青年人的口语出现了阳去并入阳平的现象,例如表赞叹「劲」字本读ging6[keŋ˨],但是大多数年轻人读成ging4[keŋ˨˩],例如:阿场球打得好劲ging6[keŋ˨]啊,阿部电影真係劲ging6[keŋ˨]啊,青年人会把「劲」ging6[keŋ˨]读成「劲」ging4[keŋ˨˩],以至于许多人不知是「劲」字。同样地还有「流」lau4[lɐu˨˩]、「陋」lau6[lɐu˨]不分,「流嘢」常写错作「陋嘢」。

2.从细致的语音分析上说,广州话白读也会有eu[ɛːu]韵,例如「掉」deu6[tɛːu˨],南宁白话的eu[ɛːu]韵与广州的eu[ɛːu]韵相比带有一个流音[ʲ],严格标注应是[ʲɛːu],偏向[iɛːu],现代广州话的eu[ɛːu]韵不带这一流音,但在一些旧的广州说书或戏曲中可以听到这一流音;同样严格来说,南宁白话的零声母并非是完全的零声母,听感上喉塞音[ʔ]成分更强,而广州话的零声母也并非是完全的零声母,稍微偏向轻微带些鼻音ng[ŋ],在音位变体上不区分词义,所以拼音上都记为零声母。

3.有些拼音方案无法反映的细致语音特点,例如指示代词,近指「亚aa3[aː˧]啲」,在许多老人的传统口语中是「阿[ə˧]啲」,这一央元音是喉部最为放松时的发音,实际发音中最为自然,并非「阿、亚」这些字所能指示的读音。拼音以及宽式的国际音标只是记录南宁白话的音位,无法严格标音,比如「能」nang4[nɐŋ˨˩]的主元音在实际口语中更偏央偏上,较接近[nʌŋ˨˩],作为[nɐŋ˨˩]的音位变体是没有太大区别的,同样[ʊŋ]与[oŋ](或[owŋ]),[ɪŋ]与[eŋ](或[ejŋ])也可以看作音位变体。

4.南宁白话的阳平调和阳上调不同文献有不同标法,例如阳平有21[˨˩]和11[˩˩]两种标法,阳上有24[˨˦]与13[˩˧]等标法,在2015年罗婷《南宁白话单字调实验语音研究》的论文中通过实验语音学给出阳平应是21[˨˩],阳上应是24[˨˦],新派口音阳平接近[31],阳去接近[21]。2007年石少伟《〈现代汉语方言音库〉单字调实验研究》中给出南宁白话单字调的T值为55、31、35、34、44、32、5、4、32(阴平、阳平、阴上、阳上、阴去、阳去、阴入、中入、阳入)。

5.南宁白话老派有两套塞擦音、擦音[tʃ tʃʰ ʃ]和[ts tsʰ s]对立,[ts tsʰ s]只出现在舌尖前元音[ɿ]前,但新派两者已经合流,合流后一般记作舌叶音[tʃ tʃʰ ʃ],也有文献记作舌尖音[ts tsʰ s]。1984年梁振仕《桂南粤语说略》中记录的南宁音系为舌面音[ʨ ʨʰ ɕ]与舌尖音[ts tsʰ s]对立,1984年王庚年《广西粤语区的俄语语音教学》(其参考1960年油印本的《广西汉语方言概要》)中记录的南宁音系为舌叶音[tʃ tʃʰ ʃ]与舌尖音[ts tsʰ s]对立。一般来说,早期的材料记录较为粗糙,有不准确的地方。

6.新派口音站在2018年的角度看已算中派,通俗地说,相对于60年代左右出生这一辈份的人才分新老派,多数为中老年人的口音,青年人的口音难以达到新派的水准。近代的新老派可以以改革开放前后为一个分界点(1976年,即20世纪70年代左右为分界点),参看第二章2.2节韵母止摄开口三等精组字的讨论。值得指出的是,这里的新老派与推普无任何关系,是由其内部演变形成的,因为在1990年前后新老派的区别就已经形成,当时的大多数中老年街上人就已经使用新派音(有点像广州西关音与城内音的关系),与改革开放前后城市移民的层次有关,第一批城市移民与第二批城市移民使用共通语时在一部分地方产生差异而形成的新老派差别,推普的影响指的是会说与否的区别或说得标准与否的区别,这些都与新老派无关,都是80-90年代后来的事。

7.近来不少中年人臻摄合口字几乎都会带较弱的合口介音[-u-],例如「春」字[t͡ʃʰuɐn˥],「顺」字[ʃuɐn˨],这点在大部分文献中都未反映。少部分调查资料如2018年硕士论文滕祖爱《南宁市与桂平市粤方言比较研究》隐约发现过这点,但是这篇调查论文正误混杂,难以进一步研究。事实上,该合口介音可以标为[tʃʷ tʃʷʰ ʃʷ]或[tʃᶹ tʃᶹʰ ʃᶹ],其实是受普通话影响产生的误读。

8.具体音值上:[ɬ]为清齿龈边擦音,也有人读齿间清擦音[θ];[œ]的实际音值舌位在[œ]和[ø]之间;[ɛːu]的实际读音是[ɛⁱu],即[ɛ]和[u]之间有一个流音[i],参见2017年《南宁市城北区志》。而/kʷ/ /kʷʰ/ /w/ 更接近 [kᶹ] [kᶹʰ] [ʋ],参见1984年王庚年《广西粤语区的俄语语音教学》,其中提到南宁/w/的实际音值为唇齿半元音[ʋ]。

9.一种旧的方言分区法为「方言─次方言─土语」三级分法,《中国语言地图集(第二版)》已经抛弃了这种分法,而是用「点─小片─片─区─大区」的五个层次划分法。

南宁白话音系特点

声母特点

1.古微母字今与广州话一样读[m]声母。

2.古並定从邪澄崇群等全浊声母字今读塞音、塞擦音时,声调是阳平、阳上的字送气,声调是阳去、阳入的字不送气,情形与广州话大致相同。

3.有[ɬ]声母,其主要来源于古心母(止摄开口三等有个别例外),部分邪母,生母及个别船母字。广州话没有这个声母,南宁白话读[ɬ]声母的字广州话一律读[s]。

4.有喉塞音[ʔ]声母,喉塞成分较广州话强烈,但是大多处理为零声母。

韵母特点

1.遇摄模韵部分字南宁读[u],广州读[ou]。鱼、虞韵部分字,今南宁读[y],广州读[ɵy]。

2.止摄开口三等精组字今读[ɿ]韵母(死[ɬiː˧˥]、四[ɬiː˧]例外),广州话没有[ɿ]韵母,南宁白话读[ɿ]的字广州话一律读[i],新派南宁白话也读[i]。

3.古豪韵和模韵(疑母字除外)今韵母读音相同。

4.古效咸山三摄的开口二等字和山摄合口二等字今韵母的主要元音是[ɛ],因此南宁白话有一系列以[ɛ]为主要元音的韵母,如[ɛ ɛu ɛm ɛn ɛŋ ɛp ɛt ɛk]。广州话只有[ɛŋ ɛk],在南宁新派口音里[a]和[ɛ]有时自由变读,有时因义有别,两者构成文白异读。

5.部分梗摄开口三四等字今有[ɛŋ]和[eŋ]两个读音,构成文白异读,与广州话相同。

声调特点

1.南宁白话有九个单字调。平上去三调依古声母的清浊各分为阴阳二类,入声有上阴入、下阴入和阳入之分。古深臻曾梗(开口二等除外)通等五摄古入声清声母字今读上阴入;古咸山宕江梗(开口二等)摄古入声清声母字今读下阴入;古浊声母字都读阳入。

2.古上声浊声母字今一部分归入阳去,部分字保留两读,构成文白异读。

新老派差异

1.老派有两套塞擦音,但只在止摄开口字有别。精组一般读[ts tsʰ s/ɬ],韵母为[ɿ],照系读[tʃ tʃʰ ʃ/ɬ],韵母为[i],新派合流为[tʃ tʃʰ ʃ/ɬ],没有[ɿ]韵母。

2.老派臻摄合口三等舌齿音读[yn],与一等合口混并,与开口有别。甚至开口三等「津信讯麟鳞燐磷栗」也读[yn]。新派臻摄合口三等则读如开口(唇牙音声母除外),与合口一等不混。

3.老派阳平与阳去不混,新派开始发生混淆。

4.极少字存在新读与旧读差异,算不上新老派:美镁(新:mai5[mɐi˨˦],旧:mi5[miː˨˦])、窗(新:cong1[t͡ʃʰɔːŋ˥],旧:coeng1[t͡ʃʰœːŋ˥])、桌卓(新:zok3[t͡ʃɔːk̚˧],旧:zoek3[t͡ʃœːk̚˧])。

与广州话对比

1.中古心母字及少数生母字,南宁白话老派读边擦音[ɬ-],新派与[ʃ]自由变读,广州话没有[ɬ-]声母。

2.中古效、咸、山等摄开口二等字,南宁白话文读为[-a-],白读为[-ɛ-],广州话罕见,基本全读为[-a-]。

3.中古遇摄三等字,南宁白话读[y],广州话除在[j-]声母后读[y]外,其余多读复元音[ɵy](庄组字与广州话同读[ɔ])。

4.中古止摄开口三等字,南宁白话读[i],广州话除齿音外,多读[ei]。

5.中古豪韵与模韵南宁白话归并读[u],广州话则复化读[ou]。

6.中古臻摄三等开合口字广州话有别,读[ɵn/ɵt̚]和[ɐn/ɐt̚],南宁话老派尚能分,新派已混同,都读[ɐn/ɐt̚],例外是:七[t͡ʃʰɐt˥]≠出[t͡ʃʰyt˥]。

7.中古果摄、宕摄一等字南宁白话开合不分,而广州话不混,合口字有圆唇音[ʷ]。

8.[m̩]只有「唔」这一个应答词或语气词,此外出现在[ŋ]韵母字的连读音变中,例如「十五」、「耽误」等,作否定词时,只用于「唔该(劳驾)」和「唔通(难道)」这两个词。[ŋ]韵母字在广州话有并入[m̩]的趋势。

9.中古疑母字读[ŋ],影母字读零声母,南宁白话绝然不混,没有出现新派广州话 、港式粤语那种互换的音变。

10.中古泥母字读[n],来母字读[l],南宁白话绝然不混,没有出现广州、香港的「懒音」现象。

11.南宁白话阴平没有53的变调,广州话小称变调现象丰富,甚至有别义作用,南宁白话基本没有连续变调,只有少数的小称变调。

12.止摄开口三等精组字,南宁白话老派读[ɿ],新派并入[i],现代广州话没有[ɿ]韵母。

参考资料:

广西汉语方言概要编委会.《广西汉语方言概要》(初稿,上下册).1960.

梁振仕.《切韵》系统与南宁音系.《音韵学研究(第二辑)》.中国音韵学研究会.1986.

杨焕典.南宁粤语语音演变趋向分析.《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1990-04-02.

王庚年.广西粤语区的俄语语音教学.《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84-12-31.

洪珏.南宁白话的语音特点.《广西师范大学学报》.1989-04-02

洪珏.南宁白话的变音现象.《南宁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1-03-30.

洪珏.南宁话与广州话语音系统的比较描述.《南宁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04-03-30.(注:2010年《第14届粤方言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中亦收录且略有更改,但是2004的原版更符合作者原义)

谢建猷.南宁白话同音字汇.《方言》.1994-11-25.

林亦、覃凤余.《广西南宁白话研究》.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11-1.

徐荣.粤语止摄开口三等字的历史层次.《汉语史学报》.2013-12-31.

曾南逸.《韵会》赀字母韵的性质和音值——以汉语方言、“域外方言”等材料为证.《天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11-15.

谢建猷; 张宗.人工统计与计算机计量对广西汉语方言分区结果对比.《中国方言学报》.2015-02-28.

林亦.广西的粤方言.《钦州学院学报》.2016-06-20.

南宁市西乡塘区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南宁市城北区志》.广西人民出版社.2017-02.

唐七元.《广西汉语方言概要》.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20-11.

林亦.从粤方言的字音看中古庄组在三等韵中的特殊性.北部湾大学学报.2020-01-20.

1998年广西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广西通志·汉语方言志》.

粤语的定义及分区问题

方言学界热衷于对方言进行分区,且这种分区都是人为的,对大众而言分区并没有什么用,更多的可能是学术意义。分区的本质涉及一个根本的核心问题,即「粤语」的定义是什么,比如平话属不属于粤语的问题,问题不在于平话本身,而在于粤语的定义是什么。

从理工类学科的角度看目前社科界对粤语的定义,其实用了两种方法,一是公理化法,二是构拟祖语法。注意,公理化定义法是理工类学科的常用方法论,人文社会科学中一般不使用该词,而是使用「典型特征、语音特征」等一类的描述性词语,下述引用的文献即是如此,其本质即公理化,只是作者们没有意识到而已,下面对其简要介绍时将其转为公理化定义。

前人做过了田野调查,且归纳了一些各地方言的语音特征,在这基础上总结出了一些粤语的定义(或称特征),2016年林亦《广西的粤方言》对前人的定义做了改进、总合和分析后给出了目前比较好的粤语定义(或称特征):

(1)古全浊声母清化,今读塞音塞擦音并无普遍规律(以平上送气去入不送气及一律不送气两种为常见);

(2)有[-m] [-n] [-ŋ]和[-p] [-t] [-k]塞音韵尾,且相配整齐;

(3)古非、敷、奉母无明显保留双唇音现象,古微母保留双唇音[m-];

(4)舌根音声母[k kh h]在前高元音前不腭化,溪母部分字擦化,混同晓母;

(5)疑母洪音多读[ŋ],疑母细音腭化与日母合并读[ȵ];

(6)开口韵摄一二等多能保持一定对立;

(7)在复合韵母中元音[a]有长短之别;

(8)古平上去入依声母清浊分阴阳,保留浊上调或底层调位有浊上调(均含次浊上字),入声二次分化(以9个调常见)。

可以将符合这八个特征的方言(含其早期形态)称之为「粤语」。

这就是粤语的一种公理化定义,这并不意味着其不能改进,随着田野调查的深入,认识的加深,定义方式会更趋合理完善,显然,在这个定义下南宁周边平话属于粤语。

接下来不过是分区问题,在这个基础上增添不同的条件进行分区,比如,无舌尖元音、无边擦音、古豪韵[ou]模韵[u]的称之为「广府片」,有舌尖元音、有边擦音、豪韵模韵合流的称之为「邕浔片」等等,这就是杨焕典等《广西的汉语方言(稿)》的旧分区方式,而新的分区在2016年林亦《广西的粤方言》中认为平上送气去入不送气、古效咸山梗二等字有文白、调类调值与广州话相近等则称之为「沿江白话片」等等,此处不展开。

《中国语言地图集(第二版)》给出的定义(或称特征)为12条,而在2011年麦耘《粤方言的音韵特征——兼谈方言区分的一些问题》中甚至给出更简略的定义(或称特征):

(1)元音分长短;

(2)缺乏介音或介音趋于消失;

(3)古心母读[ɬ/θ]。

可以将符合这三个特征的方言(含其早期形态)称之为「粤语」。这一定义与上述定义并非等价的,定义的完备性还有待讨论。显然,在这个定义下南宁周边平话也属于粤语。

第二种定义法,即构拟祖语的方式,先构拟原始粤语,通过分析从原始粤语至现代方言的演变可以划分出粤语和非粤语,但有可能陷入循环论证,要解决这个循环论证也许会有些技术手段。所谓原始粤语指的是所有现代粤方言被推定的祖先,它具备了派生现代各种粤方言的条件。原始粤语的构拟是目前学界的一个热点,相关的研究在一些专著中有所阐述,例如国际粤方言研讨会论文集,另一些研究论文并未发布或发表于外网之中,MoCoy(1966)、辻伸久(Tsuji 1980)和余霭芹(Yue-Hashimoto 1972,2000,2002)等学者都构拟过原始粤语的音韵系统。目前网上所见较新的构拟结果是2009年由 KAREN HUANG 所发表的 A RECONSTRUCTION OF PROTO-YUE VOWELS 一文,可以从中一窥其对原始粤语元音的构拟过程,而2020年罗巍的论文 The Reconstruction of Proto-Yue Vowel System: An Improvement of Huang’s System (2009) 对黄的2009年的构拟作了补正和否定,其认为原始粤语的元音为[i y a ɛ o(?) ɔ u ɐ(?)]。关于原始粤语的语法构拟可以参看郭必之《原始粤语怎么样表达动作/状态的完成?》。

分区还有一些别的方式,比如互通度等等,需要建立互通的定义,统计资料,计算机处理等等现代科技手段,比如可以利用2006年陈海伦《方音系统的相似关系计算》的方法,此处不展开。

更多参考资料:

梁振仕.广西粤语的音韵系统.广西大学中文系.1981.

梁振仕.桂南粤语说略.《中国语文》.1984年第3期.

梁振仕.《切韵》系统与南宁音系.《音韵学研究(第二辑)》.中国音韵学研究会.1986.

杨焕典、梁振仕、李谱英、刘村汉.广西的汉语方言(稿).《方言》.1985-10-01.

麦耘.从粤语的产生和发展看汉语方言形成的模式.《方言》.2009-08-24.

麦耘.粤方言的音韵特征——兼谈方言区分的一些问题.《方言》.2011-11-24.

覃小航.广西粤语的线性分布和历史成因.《中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8-01-30.

现代计算机处理

古音小镜网中有各地汉语方言的音系资料,其中南宁的资料来源是2007年谢建猷《广西汉语方言研究》,通过统计该资料中的常用字可以归纳出声母-韵母-声调之间的配合表和古今演化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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